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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凉水
“在城里,不见得时髦的年轻人会在乎青草药,也只有在老家,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才服膺“病症看得透,青草二三丛”这样的古训,将代代相传的草药口诀背得滚瓜烂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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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头烧烧,三个葱头三片姜”,“脚痹痹,挽草来贴鼻”……他们用时令草药水煎饮服,对付那些小病小痛,就算一些看起来十分棘手的问题,他们也自有一套解决的办法,而且听起来颇为神奇,若不是我小时亲眼目睹,或者确确实实经历过,说什么我也不会信。
譬如吃了河豚中毒,可用黄麻叶加红糖水煎服;中了野菇毒,则用鲜野葛根熬水喝;至于小儿得了蛲虫病,大人拿“抹草”揉成团,等夜间孩子睡着了贴于肛门,蛲虫闻到草香一头钻进“抹草”团,遂消灭之。
在小孩子眼里,家里的大人几乎当得起半个郎中。
当然也有真正的医生,那就是“走乡药郎”。走乡药郎绝大多数是家传师授,经过经年累月积累,有丰富经验。他们肩挑药囊,悬挂葫芦,手摇铜铃或弹拍竹鼓,经村过寨走街串巷,无论是冷得难受的冬日,还是热得难受的夏日,住得再偏僻的人们也能听到他们叫卖丹膏丸散的声音,大多洪亮有力,犹如潮戏里的老生。
他们喊:“缓时药,紧时用,大伙们快来瞧瞧啊。”他们还会喊:“过了这村没那店哪——”据说与我同县的一位走乡药郎因懂吆喝而获得了好名声:“涂藤头,板蓝根,猫毛草,金银花,火煲水食,凉血解毒药效好……”
人们于是放下手头的活计跑来围观,看病,求药,赶墟似的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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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清代或民国,走乡药郎就是穷人的救星,赞誉甚多,民俗学家的文章里也常有提及。
譬如有个叫林含铃的郎中,平时卖些草药根及丹膏丸散,说得好听叫济世救人,说得不好听叫挣微利以度日。
这种终日奔波的生活,年轻力壮时尚可,随着年纪增长,精神体力皆有不济,总希望找到一席之地以结束此种“云游”的日子。有天夜里,他梦见有位老翁对他说,绳断囊掉之时,便是你艰苦创业之地。
一天他行至隆都鹊巷村卢厝时,忽然绳断囊掉,药物抛地。于是借凑些银钱,在卢厝置地创办“长安堂”药材铺,并把扁担及药囊悬挂在前堂横梁之上,以证明神仙梦授之说不假,也给自己的行医生涯蒙上一层神秘色彩。
这样的广告比哪个名人代言都管用,因没有谁比神仙具有更加恒久崇高的魅力。
家乡还流传一对师徒的故事,也似乎与如何施用青草药有关。开头是老郎中颇得声名,后来却慢慢输给了他的徒弟。
老郎中一直不解,同样是那几味草药,为何对方的疗效更加显著?后来经打听方弄明白。让老郎中自叹弗如的原来不是什么医技,而是“手门硬”,也就是狠得下心,加大药量。世人只求疾病能够尽快好转,不问这药到底伤不伤身,这就好比现时的一些医生,一感冒就给病人开抗生素打点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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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西医大行其道的今日,家乡笃信青草药功效的仍大有其人,他们不仅拿青草药调剂身体解除病痛,还将它当成汤料煲出一道道美味汤水。
而那些一代代相传的做粿食粿传统,实际上也是一种食疗。
人们在不同的时节,将鼠曲草捣烂和粉做成“鼠曲粿”,将“鸡屎藤”捣烂和粉做成“青叶粿”,将捣碎的栀子滤出黄色药液和粉做成“栀粿”……既享受了美味,又不用蹙起眉头去喝苦涩的凉茶。
还有一些食肆酒家,瞅准时序煲些甜甜的凉茶供客人饮用,既贴心又符合饮食健康的新理念。
此种方式对于潮汕人来说,早就习以为常,而对于外地人,常会发出诸如潮汕人在宴席上不忘喝中药之类的惊叹。
过去的郎中,除了给病人诊断施药,还多多少少学会一种本事,就是念些真真假假的祛病“神咒”。
比如帮孩子拔掉卡喉的鱼骨,还要郑重其事地在他头顶上摩挲几下,轻声哼唱:“小小鱼刺,见药就化,小小鱼骨,见咒就脱……”如今看来,咒语对病人确能起到心理抚慰的作用。
还有更神奇的,过去要是哪个孩子得了“猪头肥”,也就是腮腺炎,大人就会请来一位属虎的老爷子,掂起毛笔饱蘸墨汁,煞有介事地在红肿的腮帮上画圈,再朝里面写一个大大的“虎”字。
据说虎咬猪,第二天脸果真消肿。真不知啥道理,有人说墨汁里含有消炎解毒的药物元素,我却一直将信将疑。
END
厚圃,原名陈宇,号厚堂。作家,画家,创作有小说、随笔多种。曾获台湾联合文学奖、广东省小说奖、广东省青年文学奖等。美术作品参加加拿大“东方足迹”三人展等,曾获亚洲美术双年展银奖等。
作家简介
文
厚圃
图
源自网络
编
小白